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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魔术,我看了65年

信息来源:m-i.com.cn   时间: 2019-04-28  浏览次数:68

钟秀

1953年5月的一天,北京日报社举办职工联欢会,地点在宿舍的小礼堂。本单位职工自愿报名表演节目,演出者不化妆,从观众席里走上“台”,开口即唱或朗诵,真正是自娱自乐。

这次联欢会的节目里,有李滨声自报的魔术表演。他邀请我给他当助手,我欣然应允。不,应该是求之不得。我小的时候,常去隆福寺庙会看变戏法。变戏法的人蹲在地上,面前铺一块小蓝布,布上扣着两个小茶碗,茶碗前还有三粒小红球。变戏法的人,口中念念有词,一边说着,一边将小球在两只手上传来传去,然后,将一粒小红球扣在一个碗内,另两粒小红球扣在另一个碗里。只见变戏法的人,用小木棍敲一只碗,然后掀起碗。碗下扣的那粒小球没了。他掀起另一个碗时,碗里安安静静地摆着三粒小球。

我很想知道其中的奥秘。以后长大了,北平解放了,隆福寺庙会没有了,但,我的好奇心并没有消失,我非常想了解戏法、魔术的秘密。这个戏法,后来滨声告诉我,叫“仙人栽豆”。

这一次,机会来了,我当然愿意“打下手”。

滨声在演出前,向我简单交代交代“注意”事项。我的任务是给他递送表演用的道具。

我俩出场了。

只见他向空中一伸手,就抓到一支香烟,放在嘴唇上,一吸便开始冒烟。就这样,他东抓一把,西抓一把,每把都抓出了香烟,并且都冒了烟。表演完“抓烟”,他又表演变扑克牌。扑克牌在他手上,原先只有一张。只见他左手上下摆动,扑克牌随他手的摆动,一会儿是一变十,一会儿又十变一。我站在他旁边,看得入了神,竟忘了给他递送道具。等到他提醒我,我才清醒过来。台下都是本单位的职工,人家看的是滨声的表演,我的“傻相”倒也使大家更开心。

又一次联欢会,李滨声报名演“大变活人”。只见他一个人提了两个一米见方、五面糊纸的大纸箱子出场。他先让观众确认两只纸箱子是空的,然后把两个纸箱子一套,只听“嘭”的一声响,我从箱子里站了起来。

事后,同事们问我:“你怎么出来的?”我说:“被他变过去的。”当然,谁都不信我的话。其实我是爬过去的,只不过趁人没注意。当年身体也灵活,动作快,能迂回地爬来爬去。李滨声使用的技法就是常说的“破壁术”,如“崂山道士”一样。

这次“大变活人”后,我对戏法、魔术更有兴趣,常常缠着滨声问这问那。他是有求必应。边说边变,他再次矫正我,说:“‘变戏法’是民间的说法,业内叫‘手彩幻术’。”

1958年,我从北京日报调到北京晚报,任务是报道文艺动态。1963年,全国要举办“魔术表演专场”,我要写现场报道。怕采访提问时说外行话,又怕写出的稿子露怯,于是,我去向滨声请教,询问中国的“古彩戏法”与外国的魔术有什么区别、看戏法要怎样看,等等。还问:“现在有大型魔术,魔术的‘大变活人’与咱们的‘大变活人’在原理上有什么区别?”

滨声把两只长胳膊平伸在桌面上,一双大手,手心向下,说:“你坐下。”

我拉过一把椅子,坐在他的对面。滨声说:“‘古彩戏法’讲究‘撕摘捋解,夹带藏掖’八个字。演员身上带着许多东西,术语叫‘彩’。这些东西不是瓷的,就是玻璃的,难煞难捆。演员取出‘落活儿’时,要便捷、迅速,不能超过几秒。”

滨声说话有特点,嗓门低沉,近乎喃喃自语,随你爱听不听;他的笑,也不动声色,在似笑非笑间。听他说话,必须支棱着耳朵,否则,定会漏掉某个“高级机密”。

他说:“中国的小戏法,内行叫‘提包立子’。‘月下传丹’和‘仙人栽豆’都是极其重要的手彩幻术基本功。‘月下传丹’业内称‘大苗子’;‘仙人栽豆’被称为‘小苗子’。从技术层面看,传丹、栽豆的某些招数,表面现象大体相同,但使用的技法却不尽相同。‘传丹’多用于掌上功夫;‘栽豆’多用于指上功夫。关键是练‘苗子’。练‘苗子’是全面训练幻术基础最好的办法之一,也是基础中的基础。”

“说说具体的。”我央求。

“‘月下传丹’和‘仙人栽豆’专练手指和手掌肌肉的藏夹功夫,使之具有微妙的感觉和力量。要练习手的灵巧,对于手的各个部位,如每一个指头的指节,都要练习到;对于手掌、手腕和整个手的运动,都要练习,应该照着技法程序和表演程序,仔细研习手的全部或一部分在艺术上的作用。”滨声边说边掰着他的两手手指。“跟学戏一样,要练童子功,也就是解一小就学。学会后,还要携带身边道具,随时练习。”

话没说完,他已经发现我满脸的懵懂。我的确被他说晕了。他随即从办公桌上取过一块橡皮,放在左手里。瞬间,“过”到右手。左右手“过”了几个回合。然后,他把橡皮放在右耳,双手张开,以示橡皮没在手上。接着,他却从左耳“拔”出这块橡皮。他说,这叫“松风贯耳”。他又把这块橡皮放在自己的左肩上,两手交叉在我眼前显示,他手上什么都没有。我开始警觉,两眼死盯他的双手。他笑眯眯地用左手从右肩上取下这块橡皮。他说,这叫“二郎担山”。

他笑了。

我晕了。

滨声又讲,近代魔术表演综合利用声、光、电、力、化等科学手段,为魔术的创新开拓了宽广的路子。我原计划只写一篇不露怯的演出特写。由于有了滨声的指导,我写了上下两篇。

李滨声自小就喜爱“传丹”“栽豆”之类的手彩幻术。别人练苗子时,多用玻璃球、乒乓球一类不怕摔、不易破的球体,李滨声与众不同,他用真鸡蛋练,这就增加了难度。但他乐此不疲。终于练得一手真功夫。他以传统的传丹技法为基础,结合抢彩,可以一气变出来10个鸡蛋,还可以当场打碎检验真伪、生熟。功夫至深。

“栽豆”的动作幅度小,表演者没有大的身段好运用,表情的重点就在于眼神的引领。滨声有京戏的功底,他的表演,不在于语言的忽悠,而是用眼神把躁动的观众“压”下去。他用眼神联系观众的情感;用眼神凝视所变的物品;用眼神引导或分散观众的注意力;用眼神突出变化的节点及其效果,从而使表演生动活泼。

为了奖励我的孜孜以求,后来,滨声送给我一个专为我雕刻的石蜗牛。石蜗牛高6厘米,长11厘米。蜗牛壳上,刻有细细的纹路。蜗牛背后镌刻着“书伴”二字,旁边是“钟秀同志清玩”。雕刻日期是1976年8月26日。我很感动。要知道,在“大革文化命”的日子里,滨声竟鼓励我循序渐进读书。

1978年底,我到英文《中国妇女》杂志社工作。这是一本发行在英语国家和地区的杂志。社里年轻人多,也常举办联欢活动。1979年9月间,社里举办了一次联欢会,我建议请李滨声来表演魔术。社长问:“李滨声不是漫画家吗?他怎么表演魔术了。”我说:“他一专多能,漫画是他的正差儿。他不但会魔术,还会唱京戏。扎靠!要不,让他再唱一段京戏?”

“还说他的魔术吧。他能变什么?”社长问。

我思忖一下,别说得太玄乎。太玄乎,兴许把这事说砸了。于是,我说:“比如,他拿一张白纸,抖落抖落,白纸上就出现咱们杂志的英文名字——WomenofChina。”

社领导同意请滨声来表演。于是,我去请滨声,说:“你想怎么演就怎么演,但,千万要变出我们杂志的英文名字。”滨声答应了。这时,我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,问:

“要是领导问你的魔术跟外国魔术有什么区别,我怎么说?”

我们的社长曾长时间随夫君驻外。

听了我的问题,滨声依然用他那“自言自语”式低沉语态,简明扼要地把中国的手彩幻术与外国魔术的区别说了一遍。他说:“‘魔术’二字是舶来品,是由英文magic意译过来的。中国古代一直称作幻术。两种都是指这是一种科学游戏。”

“国外对于类似‘仙人栽豆’的小型球弹幻术称为‘杯与球术’。”他写下了英文名称“capandball”。继续说:“外国人认为这是古老的经典手彩幻术,很是重视。”

“中国从什么时候有的?”我问。

“相当早了。吞宝剑类似汉代西域传来的吞刀之术。《史记》和《汉书》都有过记载。汉代以来,吞刀、吞剑一直在民间流传。《信西古乐图——唐舞绘》描绘了唐代传入日本的散乐百戏图谱,其中有许多幻术节目……”

滨声的表演很成功。他表演了拿手的变扑克牌、扇子里出鸡蛋,等等。当然,最后是白纸上出现书写的WomenofChina。

当年请专家或作报告,或表演,不仅没有车接车送,留吃饭一说,更没有“出场费”。我只是告诉滨声演出的时间、地点。他怎么来的,怎么走的,至今也想不起来了。

送走滨声后,我们社长不无遗憾地说:“可惜他不是女的。”我明了她的意思,如果滨声是女性,我们的杂志定会写一篇“中国当代女才子”。可惜,那是“如果”。

2018年10月,一个和暖的日子,我邀上两位合作伙伴一起去给滨声送书。那是我们合作的《谁是北京人》一书。滨声应邀为这本书画了幅插图。

在滨声的房间里,我又无拘无束地聊起魔术。他见我仍是外行话迭出,在表演几个小魔术后,向我推荐《剑丹豆环》一书。这是一本专门介绍中国古典幻术的工具书。他没说话,我却明白:“不能再说外行话了。”

魔术是一门特殊的表演艺术。于无意间,我近距离地观赏滨声的表演,并得到亲授,陆陆续续竟然持续了65年,实属难得。滨声正在精神矍铄地大踏步走向他的百岁。他的魔术技艺,伴他一生,使其青春常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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